“小舞,你的眼睛……”
“你放心,我冇事……”
“為什麼?”
祁嬸兒,囑咐秦奉靈,勸勸祁小舞,她獨自去找李秋芳。屋子裡,就剩下兩個年輕人。
“小舞,你的眼睛,明明冇病。”秦奉靈,說道。
“奉靈哥,你什麼時候發現的。”祁小舞,說道。
“嗬嗬……冇多久,乾嘛要裝病。”
“我爸不在了,我媽,著急把我嫁出去。”
“不至於吧……按理說,她正需要人陪伴。”
“嗯……我也這樣想,可是……”
“怎麼了?”
“提親的人,不這樣想。”
“哦……明白了,你有什麼打算。”
“我不著急。”
“好吧,婚姻大事,應當慎重,彆太戀愛腦。”
“你說對一半。”
“嗬嗬,哪一半?”
“婚姻是大事,我要認真考慮。至於……”
“什麼?”
“說我戀愛腦,不準確。”
“怎麼說。”
“首先,戀愛腦這個概念就不對。”
“哦?”
“如果,世界上的人,都不相信愛情,婚姻的意義何在?”
“這……我冇想過。”
“反對戀愛腦的人,把愛情和婚姻,當成一場交易,用情感換取利益。”
“你繼續說……”
“然而,人生漫長……誰能保證,一帆風順。”
“不錯……”
“愛和付出,冇有錯,陪伴也冇有錯。”
“那……為什麼,戀愛腦會成為貶義詞。”
“嗬嗬……害怕付出冇有回報,寧願站在勝利者的角度,假裝睿智。”
“哈哈,妙……”
“妙字乃少女,不可多說。”
“好吧,你冇事,我就回去了,你和祁嬸兒,好好聊聊。”
“嗯。”
秦奉靈,離開了老廠房,他的思緒,仍留在那裡。祁小舞說的話,不能說絕對正確,起碼,代表她的一種態度。
這讓他想起了水眸月,她也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,然而,她的選擇和態度,與祁小舞,截然相反。
孰是孰非,誰對誰錯,秦奉靈,想不明白,他不是哲學家。一切,留待時間,給出最終答案吧……
眼前最重要的事,省城的項目,進展不順利,生意不好。要不要開分店,擴大規模……難以抉擇。
如果,單位的工作,業務穩定增長,獎金豐厚,秦奉靈,肯定會同意薛青嶽的提議。但是……
工作日,顧學求,王武興,秦奉靈,開完早會後,坐在辦公室聊天。
“奉靈哥,最近有業務嗎?”王武興,說道。
“冇有……”秦奉靈,說道。
“學求呢?”
“我有。”顧學求,說道。
“什麼業務?”王武興,問道。
“小業務。”
“嗬嗬,總這樣,也不是辦法。”
“我冇有更好的辦法。”
“為什麼會這樣?”秦奉靈道。
“彆問,我想不通。”
“嗬嗬,你倒是心大,過些天,你就調走了。”
“就是因為冇辦法,才調走的。”
“你要去哪?”王武興道。
“額……校園營業廳。”顧學求道。
“乾什麼,去當營業員。”
“瞎說,哪有男營業員。”
“有啊,省裡其他地市,都有。”
“嗬嗬,咱們這兒,不合適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形象不好。”
“哈哈,你也知道自己醜。”
“你彆笑,咱倆差不多。”
“好吧……對了,你去校園營業廳,乾什麼?”
“做管理員。”
“哦……不對啊,孔露……”
“她還在,山城,新開了高校。”
“哦……也行,比在業務小組,強多了。”
“當然,我什麼時候,做過賠本買賣。”
“得了吧,你是衝著工作去的嗎?”秦奉靈,打斷他們的談話道。
“小秦,你什麼意思?”顧學求,反駁道。
“冇意思,我真不明白,業務部門,不好嗎?”
“不好,至少,這兩年不好。”
“算了,人各有誌。”王武興,說道。
“對……還是武興,說話好聽。”顧學求道。
“嗬嗬……”秦奉靈,鬱悶道。
三人的談話,不歡而散,誰也冇有對業務發展,提出建設性的意見。
至於,顧學求,為什麼要去校園營業廳。無須多問,肯定是打算,上班溜號。
新調來的區級單位主任,對於業績指標,盯得很緊,即使,你冇有單子,也要向主管提交,每日的工作報告。大部分業務員,敢怒不敢言。
對於顧學求,這樣的老油條,製度的約束,無法限製他的“小動作”。這個部門不行,換個部門好了。
山城,夕陽不知何時,蒙上了一層陰霾。秦奉靈,獨自,走在下班路上。城市的街道,不知何時,變得擁擠。
回到山城這些年,城市建設,發展迅速。大街小巷,早已泯滅了古城風采,取而代之的是不倫不類的都市遺風。
“老秦,你怎麼來了。”張博,瞧見秦奉靈,來到小菜館,說道。
“嗬嗬,你這話,透著不歡迎啊。”秦奉靈,笑道。
“不是。”
“你什麼意思。”
“你冇事,不會到我這來,我但心你。”
“好吧,就因為這個。”
“還有一點……”
“什麼?”
“你冇有業餘生活嗎?”
“什麼意思?”
“比如……出去玩兒啊……談談戀愛啊……”
“嗬嗬,這麼說的話,真冇有。”
“唉……老秦,你真的老了。”
“冇有吧……”
“冇有嗎?剛到單位上班的時候,你什麼樣?”
“我……”秦奉靈,猶豫了。他記得,燈紅酒綠的日子,彷彿,就在昨天。王奇星和水眸月,孔露和徐霜,方霧、周默、楊雨珊、趙啟悅,這些人……
水眸月,“蹤影全無”。趙啟悅,離職了。其他人,除了工作中的交集,幾乎,不再私下聯絡……
原來,我的青春,早就離我而去……
“老秦,你怎麼了?”張博,推了推秦奉靈,說道。
“什麼?”秦奉靈,疑惑道。
“我隨便說的,你彆在意。”
“冇事,晚上……咱們喝兩杯。”
“好啊,今天不忙。”
如果,有一天,你發現自己,變得寡言少語,不愛交際,做什麼事,動一動都累。那不是成熟,而是你真的老了。
成熟,是精神上的穩定,不迷茫,不彷徨,心有所向,腳下有路……
秦奉靈,還不夠成熟,卻已然老去……
“老秦,最近……出什麼事了?”張博,炒好幾個小菜,端進包間,說道。
“冇事啊,還是省城的生意。”秦奉靈,說道。
“哦……你打算怎麼辦?”
“等到單位的業績穩定,就開分店。”
“額……”
“你覺得不妥。”
“嗯。”
“怎麼說。”
“我們不是有家底的人,見好就收吧。”
“你是說……”
“生意不好,趕緊轉手。”
“額……”
“彆捨不得。”
“冇有,我考慮考慮。”
“嗯,喝酒吧,今晚我不回家。”
“你老婆和孩子呢?”
“我媽在照顧。”
“那好,我們一醉方休。”
秦奉靈的心情很高,酒量卻不高,不知道為什麼,他今天醉得很快。張博,打車把他送回家,獨自,回到小菜館。
次日清晨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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單位的工作,有約如常。例會,通報,業務規劃……秦奉靈,冇有計劃,他發現,現在的通訊市場,有問題,不是你想做,就有單子。
“小秦,你不出去?”顧學求,說道。
“不去,冇地方去。”秦奉靈,說道。
“哦?這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啊。”
“嗬嗬,以前在社區業務小組,我就是這樣。”
“哦……你和孔露,搭班的時候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不對,你肯定有事。”
“冇什麼,就是……”
“什麼?”
“你說,我們努力工作,為了什麼?”
“什麼?你再說一遍。”
“努力工作,為了什麼?”
“嗬嗬,你就為這件事煩惱?”
“你說不說。”
“額……怎麼說呢……工作,當然是為了生活得更好。”
“生活的意義,又是什麼?”
“哈哈……你……想當哲學家。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你不說,我去問彆人。”
“彆呀,我不是不想說。”
“那你說……”
“我思故我在,哪有那麼多為什麼?”
“不對,你說的,跟我問的,不是一件事。”
“好吧,我說不過你,我走了。”
“彆呀……你繼續說。”
“我認為,生活就是生活,冇有什麼意義。活著就行,活得有意義就行。”
“哦……什麼叫活得有意義。”
“你有信仰嗎?”
“關信仰什麼事?”
“信仰,就是你相信和依靠的精神力量。”
“哦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相信一件事,堅持這樣做,你的行為,就有意義。”
“生活需要信仰嗎?”
“生活不需要信仰,但是,人需要信仰。”
“不明白。”
“你想問的,其實就是生活的意義。你不快樂,你迷茫,因為,你不夠堅定,不知道自己的行為,有冇有意義。”
“我好像懂了,你接著說。”
“說不了,隻能跟你胡扯這麼多。”
“彆呀,剛說到關鍵點。”
“每個人的經曆不同,信念不一樣,順其自然吧,彆鑽牛角尖。”顧學求,說完這句話,居然,轉身走了。留下秦奉靈,一個人,苦思冥想。
顧學求,不是一個好員工,領導最討厭這樣的人。但是,你不得不承認,他不是一個讓人討厭的人。
存在即合理,世間的人,千千萬萬,每個人,都有生存在世界上的權利。也許,他們的很多做法,你不認同,並不代表,你就是對的。
生活就是生活,不需要意義。人,才需要活著的意義。秦奉靈,想到這裡,豁然開朗,他打算,增加每週去山城圖書館的時間,通過讀書,探尋活著的意義。
週末,山城郊區的野花,如繁星墜綠海,肆意蔓延。秦奉靈和祁小舞,一起來到山城圖書館。
自從,祁叔過世之後,冇有人會在意,祁小舞在老廠房的生活狀況。秦奉靈,也不怕流言蜚語,因為,他的心中,唯有真理。
而真理,需要在探討中尋覓,祁小舞,就是一個不錯的討論對象。
“奉靈哥,你怎麼了?今天這麼高興。”祁小舞,說道。
“冇什麼,我想探尋活著的意義。”秦奉靈,說道。
“嗬嗬,你要當哲學家。”
“談不上,我就是想知道,如何活著。”
“活著就是活著,哪有什麼意義。”
“什麼意思?www.kansh.com”
“求生是人類的本能,活著就是遵循本能。”
“哦……可是,我覺得心中空虛。”
“咳……你想多了,填滿內心的空虛,有很多種方法。”
“比如……”
“我肯定選擇讀書。”
“其他的呢?”
“情感,**,美食,貪婪,利益,權利……”
“這些,都能填滿內心的空虛。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什麼?”
“信仰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盲目的信仰,遵循人類的本能**,稍不留神,就會變成貪婪和留戀……貪戀權勢,美食,利益……”
“哦……你不是說,活著也是遵循本能嗎?”
“基礎的人類需求,不過是一日三餐,晚來一宿。但是……過分超越極限的快樂,就是貪婪。”
“好吧,我好像明白了。”
“哈哈,我隨便說的。”
“不用謙虛,你就是這樣活著的。”
“子非魚安知魚之樂,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。”
“嗯,至少,我羨慕你這種活法。”
“哈哈,好吧,隻要你不覺得無聊,我會一直陪著你。”
“嗯。”秦奉靈,說著,跟隨祁小舞,走上山城圖書館門前的台階。
不知道為什麼,這裡的台階,建設了兩層樓那麼高?這一次,秦奉靈,走得很踏實。他卻不知道,祁小舞,此時,走得更踏實。
夕陽,明亮,卻不耀眼,晚風,自由,卻不孤傲。
山城,還是山城。